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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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春花沒想到這次你跟趙麟也來了, 以前我每次跟你爺爺說的時候，他都說不想來。沒想到，你還是願意來這種場合的。”
整個心臟就像是被人突然的攥住了，又有一種隱秘心思被人突然發現的奇特不適感。此刻看著突然臉色特別陰沈的沈春花, 以及坐在沈春花旁邊一直跟她保持一個步調, 也沒有主動開口問自己的趙麟。沈三林低聲的說著，亦或是解釋著。
“……”
以前不管怎麽樣, 都對他保持基本禮貌沈春花, 第一次徹底的把禮貌和人情世故扔出了腦後。
轉頭冷冷的瞟過對方，隨即沈春花便一直擡頭看往前方。
前方的主席臺上, 主持人已經講完開場白了, 現在是他們隴縣的一把手呂書記在講話。
對方的講話完畢後，很快就輪到了省長等人。
沈春花一動不動的盯著前面, 在她的右邊沈三林下意識的註意著她緊緊抿在一起發白嘴唇，以及她放在身前明顯捏的緊緊的雙手。望著望著，他整個心臟就是有一種被人攥住, 並且被對方越攥越緊的感覺。
在這之前, 他一直不覺得他有任何對不起這個侄女的地方。在這之前, 他覺得他無論做什麽都是堂堂正正無愧於心的。
但此刻就在這樣的場合，因為過去的十幾年，他只在最初的時候叫過自己父母出席過這樣的場合。後來第二次他們不願意過來了, 他就理所當然再也沒有叫過他們，也一次都沒有叫過沈春花。敏銳的感覺到對方生氣的點, 因為自己年輕時確實是有過一點點私心。盡管到了後來, 他是已經習慣了, 已經沒有最初那些心思了。
但此刻，就是因為不管怎麽樣, 他確實“忘記”在這件事情上叫沈春花，知會沈春花了。突然的，沈三林就是非常的心虛了。
上面的省長書記們講講完話了，很快就有人邀請了一名老兵上去。
在對方在上面慷慨激昂的講述，他們以前的光輝歲月時。
第一次被一個小輩逼得心裏發毛的沈三林再次忍不住低聲道：“你現在一直不吱聲是什麽意思？就這樣一件小事，難道你以為我是故意？你爸媽都過世時，你才三四歲。那樣的情況下，你能出席這樣的活動嗎？而且最開始的時候，我是有叫過你爺爺奶奶的，但他們來過一次後就不願意再參加了。後來沒有辦法，我才一直自己參加的。而且這樣的場合，過來就是這樣坐一坐，然後跟大家吃一頓飯，這很重要嗎？”
第一頭感覺到特別特別緊張的沈三林，壓低聲音解釋辯解著。
沈春花像是被人突然奪走了聽力一樣，依舊盯著前面目不斜視著。
中間等上面的老兵說的激動搞笑處，她也跟大家似的，擡手下意識的拍一下。
“是，後來沒有想到通知你們，確實是我疏忽了。但你不能因為這個，就給我臉色看啊。因為你的事情，我最近算是操碎了心。你那個工廠的貸款問題，我其實早就幫你聯系好了。上次本來想告訴你的，但你卻突然的掛斷我的電話——”
現在如果沈春花露出明顯生氣的模樣，或者她像平時那樣張牙舞爪，沈三林反倒不怕了。
或者說，如果他們現在不是處在這樣的特殊處境中，沈三林根本就不會有這麽心虛和害怕的感覺。
但偏偏他們現在就是處在這麽關鍵和特殊的環境，所以在這樣的場合。在看到沈春花安靜到反常的表現後，平時什麽都不怕的沈三林反倒真正害怕了。
這種感覺像是他被一只野狗，或者一只豹子，一直冷冷的盯著。你知道對方的危險性，但不知道她到底會何時會跳出來。所以身體的所有器官和腦子所有的神經，就是不自覺的一直處在一種高度緊繃的特殊狀態。
“春花——”
感覺對方像一顆埋在地下的地雷，為了自己的安全，一直都特別嚴肅少話的沈三林不得不再次看向身邊的小侄女。
“三叔，你安靜一下吧，再這樣就要引起大家的不滿了。”
對於沈三林的騷擾，沈春花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反應。最後反倒是坐在她左邊的趙麟終於忍不住了，身體向前，小聲的說了一句。
“……”
趙麟突然的出聲，一下子就讓短暫失去理智的沈三林迅速的恢覆了理智。
仔細的想了想，好像除了這件事情，自己就再也沒有做過其他對不起她的事情。
慢慢的剛才一直處在情緒高度緊張狀態的沈三林，就一點點逐漸放松下來。
然後之後的時間，他就再也不失態了，也再也不跟身邊的沈春花說好話了。
“我記得當年我剛剛上戰場時，因為膽小怯弱，我最開始是不敢真正開槍打人的。但之後，等我身邊的戰友一個個突然的倒下了，我卻再也沒有害怕的感覺了。當時我只有一個心思，就是要殺了那群狗娘養的，要為我的兄弟們報仇。所以後面我就徹底的豁了出去，就一點都不害怕的拿著槍竿子沖了上去——”
“到現在我還記得，我被我的班長牢牢壓在身下的感覺。這麽多年過去了，每次想起那個場景，我的心裏就十分過意不去。他走了，我卻留下了，我對不起他們，我對不起我的班長我的戰友啊。”
“感謝國家對我的關懷，剛剛下戰場時，想到我這只瞎了的眼睛，我想我鐵大牛這輩子肯定是完了。但誰能想到，到了我的家鄉後，政府卻這麽的幫助我們。政府不但把我安排到我們的鎮上的國營單位，還讓我的老婆孩子都有了正式崗位。我感謝政府和黨，是你們讓我鐵大牛感覺到了人間值得。”
“每年來這樣的場合，我都特別的激動。每次想到我的爸爸時，我也會想到一直照顧我的陳叔叔和李叔叔他們。他們是我爸爸的戰友，他們不但為我爭取了國家援助，他們還負擔了我所有的學費和生活費，讓我能有機會一直讀書。到了今年我已經高三畢業了的，現在我已經找到了一個教書的工作了。到了今年國家和陳叔叔李叔叔們，終於不用再擔心我了。我想說，我很感謝國家，也很感謝所有對我提供幫助的那些叔叔阿姨們。”
所謂抗美援朝紀念會，那肯定是要有紀念的步驟，肯定要讓那些從戰場下來的老兵們，好好的回憶一下曾經的艱難，然後再說一下現在幸福。
反正現在的會場上，所有被叫上去的。大家無論是上過戰場的，還是戰場烈士的家屬遺孤，大家說的幾乎都是一樣的。都是懷念以前的艱苦歲月，懷念自己犧牲的戰友，還有就是感謝黨，感謝政府。
在這裏的很多人，都是真正失去戰友，以及真正經歷過那段艱苦歲月的。
所以很多人說著說著就哭了，相應的臺下很多老兵和老兵的家屬們，還是那些犧牲烈士的家屬們，也都難受的哭了起來。
現場淒淒慘慘著，四周記者和媒體，拿著他們的相機，也如實的記錄著大家的一切激動反應。
這個年代，城裏的有錢人家已經有電視機了。同樣記者們的手上，也早就有老式的攝影機，以及錄像機等物品了。
“今天我們還收到了一批特殊捐贈，現在有請我們呂書記，方縣長，還有給我們捐贈這批衣服的沈春花沈廠長一起給我們所有老兵分發這批特殊的禮物，歡迎他們！！”
現在隴縣畢竟還是一個窮地方，反正縣裏組織這樣的活動十幾年，這是第一次接收到這樣的特殊捐贈。
所以備受鼓勵的省委宣傳部，就是把這件事情搞的特別大。
本來他們是計劃要讓市長和沈春花的上屬公社的領導，一起給大家發衣服的。
但後來考慮到，這樣做可能會讓縣裏的兩個最大領導不滿，最後這件事情的規格一下子就提高了。
就讓沈春花這個捐衣服的，跟□□和縣長一起進行這個環節了。
“……”
從來不知道沈春花他們還捐東西了，這一刻當他們旁邊跑來幾個記者時，當大家把鏡頭突然的對準他們的時。
看著突然起身的沈春花，沈三林第一真正徹底的害怕了。
“春花，你想想你爺爺和奶奶！”
心裏實在害怕，這個時候沈三林就不得不鋌而走險的說上一句。
“那你在做一切的時候，你怎麽不想想他們呢。”
這次一直對他保持沈默的沈春花，終於輕飄飄的來了一句。
“等會上去，不要害怕，正常表現就可以了。”
在沈春花從自己面前擠過時，趙麟伸手拍了一下她的手，並且把一個疊的四四方方的紙片遞給了她。
“嗯！”
沒有低頭看手上的東西，但沈春花知道那就是兩人昨天晚上連夜寫出來的幾百字發言稿。
這個東西，她昨晚背了一整晚了。今天過來時在班車上，她也拿著紙條背了一個多小時。
甚至剛才在外面時，趙麟還最後考了她一下。
等確定自己徹底背熟悉了，趙麟才把那個那張紙認認真真的疊好收起來的。
但現在他又把這個東西偷偷的塞給了自己，他應該是感覺自己經過了剛才的一陣騷擾，可能會突然忘記之前背的那些內容。
捏著對方給的紙條，沈春花迅速的走了上去。
臺上主持人，正在介紹沈春花的背景。
等沈春花上去後的，剛好她這邊的個人背景也介紹完畢了。
“呂書記，方縣長！”
不管之前見沒有見過，等上去後沈春花的第一反應跟之前上臺的其他人一樣，也是熱情的跟上面兩個領導握手。
“好孩子！”
“謝謝你的捐贈，有心了。”
早她一步上來的兩位領導如今也知道她的情況了，不管是真情還是假意。在這個時候跟她握手時，他們也親密的跟沈春花說著話。
“謝謝！”
沈春花禮貌著。
後來在主持人的引導下，他們就把剛才的老兵全部都叫了上來，然後給每個人發起了他們這次拿過來那些衣服。
所謂的老兵，只是他們參軍早的意思，沒有說他們年齡特別大的意思。
今天過來的六十位老兵，年齡普遍都在三十五到五十歲之間，其實都是特別年輕的。
大家一起上了臺，親自從呂書記和方縣長，以及捐贈者沈春花的手上拿到了那套繡著抗美援朝紀念字樣的中山裝，一個一個都是非常激動。
“我們合個影吧，請周市長，馮主任也上場跟大家一起合個影吧。”
這麽多老兵上場了，一起合影幾乎成了常規操作。
所以在現場的主持人又叫上來縣裏的幾個大領導後，大家就一起在臺上真正的合影了幾張。
現場照相機、攝影機，如實的記錄著一切。
今天穿了一身藍色工裝，特別簡樸正式，把頭發全部都紮在後面還辮起來沈春花。因為捐贈者的身份，也獲得了跟領導站在中間的殊榮。
後來等主持人把現場的幾個領導，以及所有上來領衣服的抗美援朝英雄們都送下去後。現場的主持人就按照既定的流程，把這次的捐贈者沈春花留下了。而這個，其實就是沈春花進行這次捐贈的真正目的。
“沈廠長，能跟我們說說你發起這次捐贈的初衷嗎？你是有些緊張是吧？沒事慢慢來，我們都不是洪水猛獸。”
看她似乎有些緊張，現場的主持人又笑著再次發問了一下。
“哈哈！”
“畢竟還小！”
“確實，好像過幾天才到十八歲！”
剛才主持人已經說過沈春花的年齡了，見她這個時候緊張了，下面的好多人都微笑著低語起來。
“……”
臺下的趙麟，還有跟他隔著一個座位的沈三林，都下意識的緊張著。
兩人一動不動的緊緊盯著前面，一個是擔心著對方，希望她能向平時那樣發揮正常。另外一個則是罕見的希望站在最上面的她，這次能慎重一點，能少說一點，最好什麽都不要說。
“春花，別緊張慢慢的說。”
剛才從她手上接過衣服的高建國此刻也是坐在第一排，見她似乎真的緊張了，他就不由自主的出聲了。
“好！”
站在臺上的沈春花，沖著對方輕輕的點點頭，然後她擡手把她面前的話筒稍微往下掰了一下。並且伸手迅速的把她手上的紙片片展開，給大家展示了一下：“其實我剛才也不算特別緊張，我只是在想，我是要按照我之前準備的發言稿一字不差的背出來，還是要說一點點真正的知心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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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不管怎麽樣, 都對他保持基本禮貌沈春花, 第一次徹底的把禮貌和人情世故扔出了腦後。
轉頭冷冷的瞟過對方，隨即沈春花便一直擡頭看往前方。
前方的主席臺上, 主持人已經講完開場白了, 現在是他們隴縣的一把手呂書記在講話。
對方的講話完畢後，很快就輪到了省長等人。
沈春花一動不動的盯著前面, 在她的右邊沈三林下意識的註意著她緊緊抿在一起發白嘴唇，以及她放在身前明顯捏的緊緊的雙手。望著望著，他整個心臟就是有一種被人攥住, 並且被對方越攥越緊的感覺。
在這之前, 他一直不覺得他有任何對不起這個侄女的地方。在這之前, 他覺得他無論做什麽都是堂堂正正無愧於心的。
但此刻就在這樣的場合，因為過去的十幾年，他只在最初的時候叫過自己父母出席過這樣的場合。後來第二次他們不願意過來了, 他就理所當然再也沒有叫過他們，也一次都沒有叫過沈春花。敏銳的感覺到對方生氣的點, 因為自己年輕時確實是有過一點點私心。盡管到了後來, 他是已經習慣了, 已經沒有最初那些心思了。
但此刻，就是因為不管怎麽樣, 他確實“忘記”在這件事情上叫沈春花，知會沈春花了。突然的，沈三林就是非常的心虛了。
上面的省長書記們講講完話了，很快就有人邀請了一名老兵上去。
在對方在上面慷慨激昂的講述，他們以前的光輝歲月時。
第一次被一個小輩逼得心裏發毛的沈三林再次忍不住低聲道：“你現在一直不吱聲是什麽意思？就這樣一件小事，難道你以為我是故意？你爸媽都過世時，你才三四歲。那樣的情況下，你能出席這樣的活動嗎？而且最開始的時候，我是有叫過你爺爺奶奶的，但他們來過一次後就不願意再參加了。後來沒有辦法，我才一直自己參加的。而且這樣的場合，過來就是這樣坐一坐，然後跟大家吃一頓飯，這很重要嗎？”
第一頭感覺到特別特別緊張的沈三林，壓低聲音解釋辯解著。
沈春花像是被人突然奪走了聽力一樣，依舊盯著前面目不斜視著。
中間等上面的老兵說的激動搞笑處，她也跟大家似的，擡手下意識的拍一下。
“是，後來沒有想到通知你們，確實是我疏忽了。但你不能因為這個，就給我臉色看啊。因為你的事情，我最近算是操碎了心。你那個工廠的貸款問題，我其實早就幫你聯系好了。上次本來想告訴你的，但你卻突然的掛斷我的電話——”
現在如果沈春花露出明顯生氣的模樣，或者她像平時那樣張牙舞爪，沈三林反倒不怕了。
或者說，如果他們現在不是處在這樣的特殊處境中，沈三林根本就不會有這麽心虛和害怕的感覺。
但偏偏他們現在就是處在這麽關鍵和特殊的環境，所以在這樣的場合。在看到沈春花安靜到反常的表現後，平時什麽都不怕的沈三林反倒真正害怕了。
這種感覺像是他被一只野狗，或者一只豹子，一直冷冷的盯著。你知道對方的危險性，但不知道她到底會何時會跳出來。所以身體的所有器官和腦子所有的神經，就是不自覺的一直處在一種高度緊繃的特殊狀態。
“春花——”
感覺對方像一顆埋在地下的地雷，為了自己的安全，一直都特別嚴肅少話的沈三林不得不再次看向身邊的小侄女。
“三叔，你安靜一下吧，再這樣就要引起大家的不滿了。”
對於沈三林的騷擾，沈春花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反應。最後反倒是坐在她左邊的趙麟終於忍不住了，身體向前，小聲的說了一句。
“……”
趙麟突然的出聲，一下子就讓短暫失去理智的沈三林迅速的恢覆了理智。
仔細的想了想，好像除了這件事情，自己就再也沒有做過其他對不起她的事情。
慢慢的剛才一直處在情緒高度緊張狀態的沈三林，就一點點逐漸放松下來。
然後之後的時間，他就再也不失態了，也再也不跟身邊的沈春花說好話了。
“我記得當年我剛剛上戰場時，因為膽小怯弱，我最開始是不敢真正開槍打人的。但之後，等我身邊的戰友一個個突然的倒下了，我卻再也沒有害怕的感覺了。當時我只有一個心思，就是要殺了那群狗娘養的，要為我的兄弟們報仇。所以後面我就徹底的豁了出去，就一點都不害怕的拿著槍竿子沖了上去——”
“到現在我還記得，我被我的班長牢牢壓在身下的感覺。這麽多年過去了，每次想起那個場景，我的心裏就十分過意不去。他走了，我卻留下了，我對不起他們，我對不起我的班長我的戰友啊。”
“感謝國家對我的關懷，剛剛下戰場時，想到我這只瞎了的眼睛，我想我鐵大牛這輩子肯定是完了。但誰能想到，到了我的家鄉後，政府卻這麽的幫助我們。政府不但把我安排到我們的鎮上的國營單位，還讓我的老婆孩子都有了正式崗位。我感謝政府和黨，是你們讓我鐵大牛感覺到了人間值得。”
“每年來這樣的場合，我都特別的激動。每次想到我的爸爸時，我也會想到一直照顧我的陳叔叔和李叔叔他們。他們是我爸爸的戰友，他們不但為我爭取了國家援助，他們還負擔了我所有的學費和生活費，讓我能有機會一直讀書。到了今年我已經高三畢業了的，現在我已經找到了一個教書的工作了。到了今年國家和陳叔叔李叔叔們，終於不用再擔心我了。我想說，我很感謝國家，也很感謝所有對我提供幫助的那些叔叔阿姨們。”
所謂抗美援朝紀念會，那肯定是要有紀念的步驟，肯定要讓那些從戰場下來的老兵們，好好的回憶一下曾經的艱難，然後再說一下現在幸福。
反正現在的會場上，所有被叫上去的。大家無論是上過戰場的，還是戰場烈士的家屬遺孤，大家說的幾乎都是一樣的。都是懷念以前的艱苦歲月，懷念自己犧牲的戰友，還有就是感謝黨，感謝政府。
在這裏的很多人，都是真正失去戰友，以及真正經歷過那段艱苦歲月的。
所以很多人說著說著就哭了，相應的臺下很多老兵和老兵的家屬們，還是那些犧牲烈士的家屬們，也都難受的哭了起來。
現場淒淒慘慘著，四周記者和媒體，拿著他們的相機，也如實的記錄著大家的一切激動反應。
這個年代，城裏的有錢人家已經有電視機了。同樣記者們的手上，也早就有老式的攝影機，以及錄像機等物品了。
“今天我們還收到了一批特殊捐贈，現在有請我們呂書記，方縣長，還有給我們捐贈這批衣服的沈春花沈廠長一起給我們所有老兵分發這批特殊的禮物，歡迎他們！！”
現在隴縣畢竟還是一個窮地方，反正縣裏組織這樣的活動十幾年，這是第一次接收到這樣的特殊捐贈。
所以備受鼓勵的省委宣傳部，就是把這件事情搞的特別大。
本來他們是計劃要讓市長和沈春花的上屬公社的領導，一起給大家發衣服的。
但後來考慮到，這樣做可能會讓縣裏的兩個最大領導不滿，最後這件事情的規格一下子就提高了。
就讓沈春花這個捐衣服的，跟□□和縣長一起進行這個環節了。
“……”
從來不知道沈春花他們還捐東西了，這一刻當他們旁邊跑來幾個記者時，當大家把鏡頭突然的對準他們的時。
看著突然起身的沈春花，沈三林第一真正徹底的害怕了。
“春花，你想想你爺爺和奶奶！”
心裏實在害怕，這個時候沈三林就不得不鋌而走險的說上一句。
“那你在做一切的時候，你怎麽不想想他們呢。”
這次一直對他保持沈默的沈春花，終於輕飄飄的來了一句。
“等會上去，不要害怕，正常表現就可以了。”
在沈春花從自己面前擠過時，趙麟伸手拍了一下她的手，並且把一個疊的四四方方的紙片遞給了她。
“嗯！”
沒有低頭看手上的東西，但沈春花知道那就是兩人昨天晚上連夜寫出來的幾百字發言稿。
這個東西，她昨晚背了一整晚了。今天過來時在班車上，她也拿著紙條背了一個多小時。
甚至剛才在外面時，趙麟還最後考了她一下。
等確定自己徹底背熟悉了，趙麟才把那個那張紙認認真真的疊好收起來的。
但現在他又把這個東西偷偷的塞給了自己，他應該是感覺自己經過了剛才的一陣騷擾，可能會突然忘記之前背的那些內容。
捏著對方給的紙條，沈春花迅速的走了上去。
臺上主持人，正在介紹沈春花的背景。
等沈春花上去後的，剛好她這邊的個人背景也介紹完畢了。
“呂書記，方縣長！”
不管之前見沒有見過，等上去後沈春花的第一反應跟之前上臺的其他人一樣，也是熱情的跟上面兩個領導握手。
“好孩子！”
“謝謝你的捐贈，有心了。”
早她一步上來的兩位領導如今也知道她的情況了，不管是真情還是假意。在這個時候跟她握手時，他們也親密的跟沈春花說著話。
“謝謝！”
沈春花禮貌著。
後來在主持人的引導下，他們就把剛才的老兵全部都叫了上來，然後給每個人發起了他們這次拿過來那些衣服。
所謂的老兵，只是他們參軍早的意思，沒有說他們年齡特別大的意思。
今天過來的六十位老兵，年齡普遍都在三十五到五十歲之間，其實都是特別年輕的。
大家一起上了臺，親自從呂書記和方縣長，以及捐贈者沈春花的手上拿到了那套繡著抗美援朝紀念字樣的中山裝，一個一個都是非常激動。
“我們合個影吧，請周市長，馮主任也上場跟大家一起合個影吧。”
這麽多老兵上場了，一起合影幾乎成了常規操作。
所以在現場的主持人又叫上來縣裏的幾個大領導後，大家就一起在臺上真正的合影了幾張。
現場照相機、攝影機，如實的記錄著一切。
今天穿了一身藍色工裝，特別簡樸正式，把頭發全部都紮在後面還辮起來沈春花。因為捐贈者的身份，也獲得了跟領導站在中間的殊榮。
後來等主持人把現場的幾個領導，以及所有上來領衣服的抗美援朝英雄們都送下去後。現場的主持人就按照既定的流程，把這次的捐贈者沈春花留下了。而這個，其實就是沈春花進行這次捐贈的真正目的。
“沈廠長，能跟我們說說你發起這次捐贈的初衷嗎？你是有些緊張是吧？沒事慢慢來，我們都不是洪水猛獸。”
看她似乎有些緊張，現場的主持人又笑著再次發問了一下。
“哈哈！”
“畢竟還小！”
“確實，好像過幾天才到十八歲！”
剛才主持人已經說過沈春花的年齡了，見她這個時候緊張了，下面的好多人都微笑著低語起來。
“……”
臺下的趙麟，還有跟他隔著一個座位的沈三林，都下意識的緊張著。
兩人一動不動的緊緊盯著前面，一個是擔心著對方，希望她能向平時那樣發揮正常。另外一個則是罕見的希望站在最上面的她，這次能慎重一點，能少說一點，最好什麽都不要說。
“春花，別緊張慢慢的說。”
剛才從她手上接過衣服的高建國此刻也是坐在第一排，見她似乎真的緊張了，他就不由自主的出聲了。
“好！”
站在臺上的沈春花，沖著對方輕輕的點點頭，然後她擡手把她面前的話筒稍微往下掰了一下。並且伸手迅速的把她手上的紙片片展開，給大家展示了一下：“其實我剛才也不算特別緊張，我只是在想，我是要按照我之前準備的發言稿一字不差的背出來，還是要說一點點真正的知心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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